第二日一早，栀晚仍旧是早早的就去学校了。
吃早饭的时候，不知道是不是心照不宣，两人都没提起昨夜的事儿，就连目光交流都没有过。
仅有的对话也不过是——
“哥哥，我上学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
江烁虽然暗地里懊恼，不过他很快就为自己的怂包做法找了个好理由：
栀晚马上要高考了，可不能让她分心。
没错，就是这样。
不过栀晚连看都不看他，这一点仍然让江烁心里很不爽。
他苦思冥想了一整天，决定晚上还是去学校门口接栀晚。
大不了，到时候让两个小姑娘走前面，他跟在后头就是了。
——
晚自习放了学，栀晚和李璐璐正说笑着往家走。
走至一半，李璐璐突然“哎哟”一声，弯着腰捂住肚子。
“怎么了？”栀晚关切的问道。
“肚子有点疼。”李璐璐皱着眉说道。
她看了看周围，急急忙忙道：“我记得外边有个公共厕所，你在这儿等我一下，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“我陪你吧。”栀晚连忙说。
“不用不用，臭死了，去那儿干嘛？”李璐璐赶紧摆摆手。
她看起来真的很急的样子，不待栀晚说话，便拔腿就往巷子外跑，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。
栀晚无奈，只好留在原地。
夜，寂静无声。
天越来越冷，冷风吹过，掀起一层薄薄尘土。
栀晚搓搓手臂，看了看漆黑小巷，心里有点发怵。
她想往外走走，却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。
栀晚心里一紧，加快了脚步。下一刻，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。
抬眸，是两个面色不善的男人。
一个是栀晚见过的，就是当日在饭馆里的飞机头。
另外一个却不认识，长的壮实一些，外套敞着，里面穿着件大背心，露出小半边纹身来，像是条龙。
“小妹妹，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？”纹身男上前一步，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。
栀晚心中慌乱，下意识要往反方向跑，另一边去路早已被飞机头挡住。
她嗓子眼里一阵发紧，踉跄着往后退一步，撞在墙上。
“想跑？没那么容易！”飞机头嘿嘿乐着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，眯缝眼里带着些威胁意味：“我看今儿还有谁能来救你。”
这话没错，当日好歹是在白天的大街上，无论如何也不能怎样。可现在却是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，还是在黑漆漆的晚上。
栀晚尽力挺起脊背，扬起下巴，让声音不要发颤：“你们想干什么？”
“想干什么？”纹身男和飞机头对视一眼，嘿嘿一乐：“想干你啊！”
栀晚一惊，下意识就要喊救命，嘴还没张开，纹身男的大手便捂了过来，堵住所有的话，只剩下零碎呜咽。
“省点劲儿吧，不会有人来了，等会儿留在床上叫吧哈哈哈。”
栀晚别过脸，想尽力躲开那只夹杂着汗臭味儿的大手。她惊惶的往巷口方向看了一眼，祈祷着李璐璐能快点赶回来。
飞机头看出来她的想法，毫不留情道：“别想了，那妞儿不会来了。”
事到如今，栀晚总算明白过来。
她的心凉到冰底，手撑在墙壁上，纤细手指死死的拽着墙上一缕枯草，想尽力支撑住身子，不要滑落。
纹身男又凑过来一些，另一只手缠绕上她耳边一缕碎发，邪笑着说：“妞儿，跟了我们哥俩也不坏嘛。”
有一股混着烟味儿的热气喷在脸侧，栀晚厌恶的往后一仰头，硬生生扯掉那缕发丝，眼中的绝望和愤恨交织在一起，瞳仁亮的令人心惊。
正在此刻，一阵沉稳脚步声若有若无的传入栀晚的耳中，似有似无的，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
不可能的……现在还早，就算是她没按时回家，江烁也不会现在就出现的。
可是已经别无选择，栀晚卯足了劲儿，狠狠的往那只大手上咬了一口。
纹身男吃痛，骂骂咧咧的，扬起巴掌就要打，却听见栀晚不管不顾的往那边大喊一句：“哥哥！”
他愣住，狐疑的和飞机头对视一眼。栀晚趁这个功夫从二人中间迅速冲出去，不顾一切的往那个方向跑去。
纹身男反应过来，往地上吐口唾沫，恨恨骂了一声，拔腿就追。
幽深的小巷似乎永远跑不到头，栀晚个头不够，拼了命也跑不过身后的两人。
最后一刻，飞机头的手已经触上她的肩，栀晚死命一甩肩膀，重心不稳，直直的往前扑过去。
意料之中跌落地面的痛感并未传来，有人接住她，是熟悉的怀抱。
栀晚惊惧的睁开双眼，正对上江烁的震惊黑眸。
他对上栀晚的朦胧泪眼，又往后扫了一眼，立时便明白过来。
栀晚还缩在他怀里，浑身颤个不停，长发散乱，小脸煞白，几缕碎发黏在颊侧。
长睫染水，往日莹亮的眼眸如今满是惊惶、害怕和委屈。
江烁心头一疼，揽住栀晚的腰肢，她的身子却软的像是一滩水，根本搂不住。
他干脆横抱起栀晚，将她的脑袋埋在自己肩窝里，一下一下的抚着，语气轻柔：“别怕……别怕，我在。”
栀晚哆哆嗦嗦的点头，鼻尖处传来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，有坚实臂弯搂着她，鼻头一酸，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。
“哥哥……”
栀晚的胳膊搂着江烁的脖子，脸颊紧紧埋在他怀里，声音哽咽，语不成调。
对面的两人还在往这边追，江烁却好像视而不见一般，仍是耐心的拍着栀晚瘦弱肩膀，一下又一下。
纹身男终于气喘吁吁的追上来，横着眼问道：“你谁啊？”
江烁终于舍得抬起眸看他一眼，眼中的漫不经心早已被阴沉戾气所取代，唇紧抿着，像条直线，毫无感情：“老子是你爹。”
纹身男气急败坏，往前一步，指着江烁道：“你他妈想打架是吧？别多管闲事知道不？”
飞机头撞撞他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大哥，这就是我跟你说的，上回在饭店里坏我好事的那人。”
“哟，熟人啊？”
纹身男扭头打量江烁一眼，皮笑肉不笑的开口：“今儿那警察不在了，我看你还怎么嚣张。”
他俩似乎是打定主意，认为江烁以一当二干不过自己，更何况还有栀晚这个累赘。
飞机头也跟着走上前，嬉笑着开口：“怎么样？把你妹子让给哥们玩两天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