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血的问题，我来解决！
等方母醒来时，方悠然手托着头，小鸡啄米似地打着盹。
方母有气无力地喊：“悠然”
她一惊，猛地站了起来，激动地说：“妈，妈，你醒来了，醒来了，吓死我了，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吗？”说着说着，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。
“多久？”
“二天二夜了，妈，对不起，是我没有保护好你！”方悠然无限悔恨地说。
“傻孩子，妈怎么会怪你，妈懂你的心，你是见不得妈受气，只是苦了你，害你家庭不和。”方母说着说着，一行泪坠落了下来。
“妈，都过去了，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。”方悠然一边轻拍着她妈的背一边看了看时间，中午12点，正是用餐的时间，“妈，你想吃什么？我去打。”
“没胃口，打点白粥就好。”方母说。
“妈，你等着，我很快就回来。”方悠然急急忙忙往医院食堂走去。小时候她挑食，常常不吃饭，她妈就硬逼着她吃，说人是铁，饭是钢，一顿不吃饿得慌，她被逼得没法子，硬着头皮吃下一碗饭，她妈坐在一旁，心满意足的样子，说能吃就好，能吃身体就不差！现在她妈愿意喝点粥，她疲惫的身体顿时有了力量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。
“哐当”一声，方悠然一惊，一地的米饭，饭盒滚出去好远，她意识到自己闯祸了，忙低头弯腰，说，对不起！对不起！
“是你！”粗重浑厚的男声。
“是你，艺术家！”她抬头，聂泽明。
“你还是喊我老聂吧，他们都这么叫。”他笑眯眯地看着她。
她微笑着说：“自我介绍下，我叫方悠然，上次没来得及自我介绍。你怎么在这？
“说起来，我还得感谢你，你那天把我骂醒了，事后我特意上网查了查男孩身高体重发育标准表，按这对照表来看，聂奇确实严重发育不良，便约了号带他来调理下，咯，他在那看动画片。饭点了，给他打了点饭菜。”他说。
“不好意思，这......”她指着一地的饭菜说，“要不，我再去打份，你再在这等等。”
“不用，我自己去打就好。”他说。
她见聂奇正坐在医院候诊室，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，又急着给她妈打粥，说，“那好，照顾好孩子。”便急着走开了。
“方悠然，还没问你，你怎么在这？你......”聂泽明的声音追了出去，但她的身影早已淡化成一条细小的竖线
方母只喝了两口粥，就说没胃口，不愿意再喝。方悠然着急得不行，这不吃不喝的，哪有营养啊，何况她妈又贫血严重。
她伺候她妈睡着后，便找到汪医生。
“汪医生，我妈刚只喝了两小口粥，这样下去，我怕营养跟不上。”
“你妈刚醒来，身体恢复还要点时间，这样吧，我再开张单，看下她目前的贫血程度。”
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，方母的贫血仍很严重，汪医生对方悠然说只能进行输血治疗，但血库里的血还要预约，血库库存又很紧张，怕是很难预约到。若预约不到，只能抽家属的血。
半个小时后，汪医生反馈没有申请到血液，血库太紧张。
方悠然要求抽她的血。
汪医生给她进行了血型检查，母女血型匹配，她听了，阴郁灰暗的心脏像突然照射进一缕阳光，不由得眉头舒展开来。
万事俱备，只差医生将针管插进她的手臂时，江天海突然出现在她眼前。
江天海着急地说：“谁让你抽血的，我来解决。你看你身体这么虚，抽了血，要多久能养回来！”
“医生都说我的身体没事，我知道你和医院关系不错，但不能每次都让你出面，汪医生都说了，根本预约不到血，我妈的身体状况，不容许再拖了，越快输血越好。”她感激的心情里是无法避开的焦灼。
“这次输你的血，下次呢？阿姨这严重的贫血程度，可不是一次就能解决！这样，你先等等，等十分钟，我去去就来！”他边说边往医院行政办公大楼走去。
院长办室里，空气沉闷紧张。
“血库里严重缺血，非得为了个女人，来求我！”
“我不是求你，我是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，你看着办吧？”
“你......有这样和老子说话的吗？”
“你还知道你是我老子，你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吗？当年......你害死了我妈，却依然官运享通，你想让这些大白于天下吗？”
江天海的话像寒冬里的一场冰雹，把江嘉诚砸得脑袋瓜生疼，用一双黯淡的双眼看着他，说：“我来处理！”
不到十分钟，血袋便送到了方母的病房.......
转眼，立秋了，秋风送爽，虽然中午还是热得不行，但早晚舒适凉爽多了，闲不住的方母会在早晚出去转下，拾些瓶瓶罐罐。方悠然劝她妈不要去拾，不差这点钱。她妈说就当锻炼身体，一天到晚呆在家里，日子难熬。方悠然只得由着她妈，想着，老人心情愉悦，病痛才发展慢些。
周未休息时，她不放心她妈，会陪着她妈一起拾垃圾。
这行业也竞争激烈，有次她俩走到垃圾桶旁，见到里面躺着的一塑料袋矿泉水瓶，她伸手去拿，突然，一把扫帚伸了出来，压在了塑料袋上，一双喷火的眼正射向她，她吓得忙收回了手。原来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环卫工阿姨，这人没到，先抢到垃圾的本领着实让她心有余悸，但更多的是难堪，她何以沦落到被环卫老人视为她地盘的垃圾抢夺者。
她妈看出她的尴尬，拉着她的手走开了。
人天生同情弱者，方母年轻时便瘦小，加上每周三次的透析，看起来更加瘦小体弱，走起路来，一颠一颠的，全靠一只脚拖着一只脚走，让人一看心酸。于是好些邻居、老板会把他们家的瓶瓶罐罐收藏起来送给方母。所以方母拾垃圾，从不争抢，靠着这些富有同情心的人，她一个月也有百八十的收入，她也不存着，尽数花在了柴米油盐上。
方悠然接她妈出院后，换了个出租房，她不想她妈再与史家有任何联系。
那天她去搬行李时，只史母一个人在家，史母一听她要出去单独租房子，吓得不轻，嘴里叨叨着，又没离婚，单独租房像什么样！又得一笔大开支，钱烧的？硬要租的话，和他儿子把事办了——离婚。
方悠然冷笑一声，提着收拾好的行李，在迈出去时，说：“你和爸都盼着我和你儿子离婚，好，我成全你们，家明哪天有空了，随时打电话给我！”
秋风阵阵，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，这倒激起了她，她沉重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，朝新的出租屋走去，她相信，在仅属于她俩的出租屋里，将会见证她俩的每一分一秒，她相信，必然是温馨而美好的。
可她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地落下，她懒得擦，反正大街上没有熟人，她可以放肆大胆地让泪水冲刷心中的酸楚，与她将要结束的婚姻做正式的告别。
突然，一阵喇叭声传来，她回头，江天海，见鬼，偏偏哭相难看时碰见了他....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