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马上换间VIP病房
眼见着小轿车驶过来，方悠然心一横，闭眼，张开手横在了大马路中央。车“嗖”地一下紧急停了下来。
“找死……方悠然！”
“江天海！”
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的是江天海，天海信息科技公司的老总，也是她的前领导。
冒险拦车，这不是遇急事，谁会如此，聪明如他，忙催促说：“快，快上车！去哪里？”
方悠然慌忙跳上车，说：“澄江中医院！”
“巧，我去见客户，正好路过那。”
车子的屁股左右摆了摆，便“嗖”地一声往医院驶去，车子急速平稳地行驶着，她慌乱的心慢慢平复下来，眼睛不由自主地打量着他。
他身材高大挺拔，长袖白衬衫搭配黑色的西裤，脚上是双明晃晃的皮鞋，打了摩丝的头发，更加黑亮坚挺，整个人看起来俊朗帅气。
他看了她一眼，说：“这么多年没见，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，急着去医院，是谁身体不舒服？”
“我妈，我妈在那住院，慢性肾功能不全。”她平静地说。
“人就像一台机器，用久了总会有某个零件出问题，修修就好了，别太担心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说，“你这些年怎么还像个刚出社会的小女生，做事顾前不顾后的，大马路上拦车，不怕被撞？不怕被劫色？”
“我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嘛，连拦了半个小时的车，实在急得不行了，劫色？我走气质路线，打劫的看不上！”
“嗯嗯，确实。”他哈哈一笑，视线不由得在她脸上停了停，她皮肤白皙、嘴唇红润，尤其那双闪着水雾的眼睛还像之前一样，特别有生气。
她撞见他的视线，微笑地朝他眨了眨眼，他心里涌起一股柔软，呆痴地看着她。
她吓得不轻，大声说：“江天海，不要命啦？你第一天认识我？色眯眯的！”
他哈哈大笑，收了视线，哼起小曲来。
三年前，他俩关系就不像上下级关系，倒像铁哥们，这倒让彼此身心愉悦。
而欢愉是短暂的，前面等待她的，是让她猝不及防的伤痛。
“妈，妈！你听得到我说话吗？睁开眼看看，是我！”方悠然趴在她妈病床前，望着陷入昏迷中的母亲，着急地喊。
王楠在一旁生气地说：“这医院的医生真没责任心，我见阿姨脸色不对，又是按铃又是跑去找医生，可医生和护士都说等等，我急得不行，忙打电话给你……”
她霍地站起来，冲到医生办公室。一群医生正围站了一圈开会。
“医生，我妈昏迷了，18床!”她大声说。
“18床，哦，知道了，开完会就过去。”一位姓汪的女医生淡淡地说。
“刘医生呢，她是我妈的主治医生。”
“刘医生请假了，没看到我们正在开会吗？会议一结束就过去。”汪医生语气不耐烦起来
“会议比生命还重要? 人命关天，既然见死不救，我要投诉你！”方悠然气得双目怒视，吼了起来，要不是在医院，要不是她妈在那里躺着，不得不违心地对她们装笑脸，她真想上前，狠狠地甩她一巴掌。
“说了，马上过去，快去照顾你妈妈。”汪医生口气缓和下来。
“病人都晕过去了，还马上过去？工作不要了吗?”江天海突然出现，他送方悠然下车后，着急往客户那赶，开了没五分钟，脑海里全是她着急忙慌的画面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，便掉转了头，来到医院。
空气一片紧张，众人哑然。
“江总，好，好，我现在就过去！”汪医生像见到老板，急忙往病房跑去，其他护士也跟了过去。
方悠然感激地看了眼江天海，眼里是个大大的问号，一个在IT行业混的老总，和医院扯上关系？但她没心思追问，她妈的健康重要。
江天海本想多在陪下她，但架不住和客户有约在前，和方悠然说了下，又悄悄跑去医生办公室，要汪医生尽全力抢救方母，便急着去见客户了。
方母的高血压，高压高达200多。需紧急降血压，有了江天海在医院的人情，她被迅速推进抢救室。
氧气罩、针管、心电图监控.......眨眼，方母就被淹没在这些医疗设备下，方悠然隔着抢救室窗户玻璃看着她妈，胸中尽是苦楚。
她妈一生病痛不断，但从来都是乐呵呵的，即使被药物折磨得胃里常常翻江倒海般难受，仍保持坚强的笑容。在她妈乐观情绪的影响下，她从来不觉得她妈会离开她，不是说常生病的人，反而长命吗？她相信她妈能再次醒过来。
半个多小时候后，汪医生把她叫到办公室，一改以往，异常和气地说：“刘医生休假前和我交接了你妈的病情，她开的各项检查项，结果已经出来，从检查结果来看，你妈已发展成尿毒症，昏迷的原因主要是肺积水，现在要立即上机，进行透析治疗。贫血也严重，得直接输血了。”
她虽然早就接受慢性肾功能不全迟早引发尿毒症的现实，但现实来临，她还是痛得无法呼吸，说：“医生，我妈能活几年？”
“这个不好说，每个人的身体素质和耐受能力不一样，世界上有人靠透析活三十年甚至更长时间，关键还要平时注意护理，得忌口。”
“什么不能吃？”
“尿毒症患者除了要根据每天的尿量决定水份的摄入，还不能吃含高钾的食物，否则会引起心跳骤停！一般黄色的食物含钾量高，如香蕉、蛋黄、橙子……如果实在记不住，就记住，只吃苹果就好，其他水果都不吃。”汪医生顿了顿，又说，“你妈透析完，会慢慢醒过来的，不用太担心！当前你妈没有瘘，可以临时给她搭条通路，把透析的管子接进去。下次她出院，恢复b，再来做造瘘手术。”
她曾上网查过资料，知道尿毒症病人透析前需要进行造瘘手术，就是在身上的某个部位动脉血管上埋根管子，用于连接动脉血管和针管。她也咨询过医生，说以她妈的身体状况，可以提前预约去做，做好了，关键时刻可以救她妈一条命。可还没来及预约，她妈就已昏迷了。
她跟着她妈进了透析室，两根手指粗的管子从她妈的脚部插了进去，之后医生往管子里注视药水，边注射边解释说，是抗凝固剂，防止血液凝固。她心刺痛了一下，这种对抗治疗，能让她妈多活几年？
方母透析完后，被安置在VIP病房。简朴不失温馨的VIP病房对于她的休息很有好处。方悠然曾在办理入院时要求入住VIP病房，但由于房源紧俏，只能入住普通病房。现在轻而易举就实现了，她心知是江天海在帮忙。
第二天，江天海提着一水果礼篮和一箱特仑苏牛奶来看史母。方悠然满心感激，但一开口却变了味：“来就来呗，我们之间的友谊，还送礼，多俗！”
“又不是买给你吃的，给阿姨买的。”
“我妈只能吃苹果，其他水果都不能吃，牛奶也只能吃专制的老年奶粉。再说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？”她突然低了头，哽咽着说。
他有力的大手在她肩膀拍了拍，说：“吉人自有天相，你现在要做的，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，才能好好地照顾阿姨，千万别把自己累倒了！”
她心头一酸，强忍住的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。
突然，他的手机铃声响起，他接完电话后说：“抱歉，公司有点急事，我要马上回去一趟。”
“快走，快走！别耽误了事。礼物我就收下了，省得你一个堂堂老板，连礼都送不出去，多丢脸。”她边往外推他边说，在他的背影快要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时，她突然喊，“江天海，我妈出院后，我请你喝咖啡！”
他头也不转地朝她摆摆手，他在面对紧急任务时，会变得一本正经起来，工作和工作之余的生活，他能拿捏得很有分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