契约落地，苏禾放下心，买了不少好吃的庆祝。肋排、走地鸡、五花肉，甚至连比肉贵的果子都狠狠心买了六个。
路过布店，又扯了青色细棉布打算给路今安和栓子做身衣服。当然也没有亏待了自己，苏禾给自己挑选了紫色。
这个时候的限制颇多，高贵的颜色不在百姓的挑选范围之内，顶天选细棉布这种材质。苏禾已经在自己能选择的范围内选了最好的。
村口的大柳树是八卦的好地方，苏禾本不想停留，偏巧汪婶子在。
“苏禾，回来了呀。”
苏禾应了一声：“婶子，我这还拿着东西，明天去您家喝杯茶。”
不用听，苏禾也晓得她走后必然是一阵“腥风血雨”。
“汪婶子，你那买卖还能干吗？”
汪婶子不乐意了：“怎么不能干了？你们别胡说八道。”
“李家的在城里摆摊呢，听说抢了苏禾的生意，你没看苏禾都不去摆摊了，心里憋着气呢。”
汪婶子可不知道这回事：“你们听谁胡溜溜的，这可不敢瞎说，苏禾跟李家关系好着呢。”
二赖子故意卖关子，急得汪婶子恨不得上去捶两拳。
“真的，我亲眼看见的，李家的偷了手艺摆摊呢。”
汪婶子这下坐不住了，要是苏禾真的不干了，自家菜地可咋整。她昨天刚撒了菜种子，还是挑着好的。”
二赖子老远招呼着：“宋全，宋全，快过来。”
宋全提溜着跑出来的小鸡仔，没好气地说：“啥事？忙着呢。”
“你还忙，苏禾的生意都干不成了，估计你也快了。”
宋全可不管三七二十一：“二赖子，你再胡咧咧我把你嘴撕了，成天没个正事在娘们堆里钻。”
二赖子心里苦，当初是两人一起钻的，现在宋全都能指着他鼻子骂。
汪婶子听宋全这一说，放心多了，拿起的板凳又放下，蒲扇来回扇动得愈发频繁。
路家。
苏禾开开心心进门，一看到院子里坐着的人，脸不自觉阴沉下来。
“苏姐姐。”栓子被挡在后面进不去，轻轻喊了一声。
苏禾回过神来，侧过身子。
李爷爷和李叔两人带着狗蛋坐在院子里头，路今安在旁作陪。
“苏苏，回来了。”路今安起身走到苏禾身边，接过她手上的东西。“没事的，做你想做的。”
苏禾坐在路今安的位置上，问：“李爷爷今天来有什么事？”
李老爷子颤抖的双手纠缠在一起，和他一团乱麻的心一样：“小禾，是爷爷对不起你······”
李叔打断老爷子说话：“苏······苏禾，这件事是我的主意，不怪你婶子。”
说完这句话，他再也说不出来。抱紧依偎在他旁边的狗蛋，狗蛋的眼睛红肿着，看到苏禾不由自主想逃。他知道娘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情，他知道的。
苏禾没指望这三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：“李爷爷、李叔，杂粮煎饼谁都能做，不是我一个人的，婶子能做出来是她的本事。”
“小禾，豆腐和杂粮煎饼我们家都不会做。这一点爷爷可以对天发誓，只是狗蛋这孩子是个有出息的，能不能······”
李爷爷话里的意思她明白，无非是想让狗蛋继续跟着自己认字。可是她现在没有闲心去教人识字，她还有自己的日子过。
苏禾不愿意用最坏的认知去猜测这个可怜老人的意图，她心里还存有对这个家的善意。
“李爷爷，我实话跟您说，我们要搬去县城恐怕没时间。狗蛋认字这件事，还是找专业的老师比较好。”苏禾说的是真心话，她本来就不是专业的老师，更不知道科举的要求，再教下去恐会误人子弟，反倒不美。
狗蛋一听这话，伏在李叔腿上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，却始终不敢跟苏禾说一句话。
李爷爷的眸子暗下来，是自己家太贪心。老了老了，竟然不知趣了。
“小禾，那爷爷先回去了。你放心，爷爷答应你的事算数。”
苏禾劝慰不了，只能干巴巴说了句：“李爷爷您保重身体。”
“难受就哭出来。”路今安看起来比苏禾还难过：“要不然吃颗蜜饯。”
怀里掏出来的还是刚见面的时候藏起来的蜜饯，如今只剩两颗了。许是天气热了，表面的糖粘在一起。
苏禾想哭的心情戛然而止：“你自己吃吧。走，栓子，和姐姐做好吃的。”
“姐姐，你别难过，我一定不会背叛你。”
路今安追上来：“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叫背叛。”
栓子挺直脊背，认真道：“我知道，我这辈子都不会让苏姐姐难过。”
路今安一个脑瓜崩上去，小屁孩还想跟自己抢人。
“回家叫爷爷吃饭去。”
栓子躲开路今安的摸头杀，做了个鬼脸，跑去接爷爷过来吃饭。这些日子，路今安的医术完全用在王老爷子身上。一番折腾下来，咳嗽神奇般减轻，人能从床上爬起来。
苏禾差点以为路今安是真正的气运之子，连着观察好几天，追问之下确定没有所谓的系统。尽管遗憾了好几天，但心里还是为他开心，能找到致力一生的事业是件不容易的事。
“狗蛋跟你说什么了？”
苏禾的刀停下，说：“他说姐姐对不起。”
那就好，不是求苏禾留下他。路今安生怕苏禾心软，原谅之后又再次受伤。
“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傻。”
路今安赶紧赔笑：“不会，你最聪明。”
苏禾一拍脑袋：“差点忘了，我买了铺子，我们可以去城里住。”
路今安没有想象中开心，愣在原地。
“你不开心吗？”
“开心。”路今安晕晕乎乎的，他觉得自己好像病了。“我就是太开心了。”他家三代贫农，居然有间县城的铺子。
苏禾故意说道：“你也别高兴的太早，铺子落的是我的名字。”
路今安高兴得只顾着点头。
“别傻了，我的名字。”
“苏苏，谢谢你。”
苏禾看着靠得越来越近的路今安，心里扑通扑通跳。也许是心跳太快，路今安抱上来的时候，她没有推开。
“我的就是你的，你的还是你的。”路今安罕见地说了句情话。
苏禾轻轻推开他，问：“谁教你的？”
“我自己想说的。”路今安指了指胸口，低着头感受心跳。
“傻子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快点杀鸡，不然就杀你。”
不要害怕，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站在你身后。
